傳統佛教禪法,普遍從坐禪方式,參悟印證不同經典的內容,務求達至涅槃解脫,覺悟成佛。而採用這種禪修法,以符合經典義理的修行方法,沿襲至今,並無不妥。但這種傳統修行方法有利有弊,利則行者修行有所依據,不易偏差。弊則導至行者執昧於一種文字的成規。及至東土禪宗初祖達摩以降,為二祖慧可「安心」; 以「不立文字」(今言不局限於文字) 方式,不拘泥於經教,運用言語反詰,引導行者走出思想窠巢。令「禪」在漢地亦發展出新的方向。 後來達摩還囑付《楞伽經》以為弟子印心。此經以如來藏自性清淨心為旨。指道行者面對自心思惟,以達究竟。傳至五祖弘忍付法六祖惠能,卻改以《金剛經》印心 ; 這種以《般若》無自性空,蕩相遣執之言教來印心。糾正時人執實有一佛性可得之弊。這種轉變,與惠能個人的經歷有關。 早於南北朝時期,佛教部份經海路傳入南方,南朝佛教亦十分與興盛。第至隋唐更替,南方佛教雖不及北方佛教有皇室支持興盛發展,但深信唐代嶺南一帶,佛教活動亦十分蓬勃。惠能是唐朝南方人。惠能不讖字,但相信其耳根卻十分圓通,活在佛教氣氛濃厚的時代,其佛學知識來源,相信是透過寺門唱誦經典 ; 耳濡目染,從聽聞得來,而非如其他人般,閱讀經典文字獲得。同樣地推知,惠能更沒有受過正統禪法的訓練。早年躬耕侍母,後北上參五祖弘忍,在寺中亦只是作廚役。其在黃梅(蘄州黃梅雙峰山東山寺,弘忍道場)深誥佛理,事實亦是聽聞弘忍誦讀《金剛經》而得。而正因如此,惠能能繞過繁鎖的經教,並心領神會地融通了佛教的核心精神。直接從思辨中獲得智慧。 這中並指惠能否定《楞伽經》要旨,反之乃藉《金剛般若》性空,契入清淨無染之「佛性」,這在其聽聞神秀四句偈後評謂:「此偈未見本性」。[見《六祖大師法寶壇經.行由品,第一》大正藏卷48.348頁]可見惠能並無否定《楞伽經》自性清淨心的說法,就學生調人推斷。對惠能而言,真如「佛性」是沒有二元對立的,執有一佛性、如來藏可得,則客塵與法界、眾生永遠相對,無明煩惱仍然存在,修行只是把無明煩惱排除在行者心靈之外而已。是故惠能的示教,看似是以性空否定,實則是解釋「性空」與「自性清淨心」是一致而沒有隔賅,頓悟的空靈境界,是漢地佛學能把「佛性」「般若」兩種思想的融通 ; 題出「明「心」-自性清淨心 ; 見「性」-性空無染無礙的主張。因此,這是標誌著惠能禪師,能超越文字經教和不假傳統禪修方式 ; 可頓悟入宗,題出實例,是漢地禪宗朝向哲學化的新發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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