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認為我(ātman)是對五蘊的錯誤認識[5],只是假名,蘊、處、界,皆為非我、非我所,即一切法無我。因此在提到輪迴主體時,多用補特伽羅來代替。部派佛教時期,也興起補特伽羅學說,主要的目的是用來解說生死輪迴的實體。
犊子部安立「依蕴处界假使设名」-不可说我,作为前生后世的移转依据。补特伽罗者,义为「数取趣」,是不断受生死者,也是「我」的别名。犊子部认为,补特伽罗自体实有,它是记忆的主体,含有认识的能力(能了诸法),能执取有情之根身,以及是絷缚解脱的依据等。由于犊子部主张补特伽罗自体实有,也就因此,被学者批评是「附佛外道者」。以下说明犊子部赋予补特伽罗之特性与功能。
一、 补特伽罗是前生后世转移的依据
三世实有论者,有部、犊子部等,都是依蕴立我学派。犊子部主张「补特伽罗,非即蕴、离蕴、依蕴处界假施设名。诸行有暂住,亦有刹那灭。无前世转至后世。依补特伽罗,可说有移转」。印顺导师说:犊子部的不可说我,与有部的假名补特伽罗,同时建立在五蕴和合上的,但思想却彼此对立。彼此的所以对立,就在体用的一异上。他们都谈不一不异,但有部终归是偏重在不一。有部的假名我,建立在现在五蕴相互间的连系,与未来过去相似相续的关系上。这假我,是依不离诸法实体而现起的作用而建立。若直谈诸法的自体,可说是三世一如。一一的恒住自性,不能建立补特伽罗,只可以说有实法我。犊子部虽也依蕴安立,但不单建立在五蕴和合的作用上。五蕴起灭的作用,是不能从前世到后世的。犊子部的不可说我,能从前世到后世,必定是依诸法作用作用内在的法体而建立的。不离法体的作用,虽然变化,法体恒存,乃旧可以说有移转。有部偏重在不一,在从体起用的思想上,建立假我。犊子部偏重在不异,在摄用归体的立场上,建立不可说我。有部的假立,但从作用上著眼,所以不许有体。犊子部的假立,在即用之体上著眼,自然可说有体。就像犊子部的不可说我,是六识的境界(见《俱舍论》),也就是依六识所认识的对象,在不离起灭的五蕴上,觉了那遍同三世的不可说我。摄用归体,所以不是无常。即体起用,也就不是常住,二家思想的异同,可以这样去理解他。
二、 补特伽罗能了诸法
犊子部的「不可说我」,其体性是实有的,不仅是有情前生后世的移转依据,它还能了别诸法。如犊子部说:「补特伽罗能了诸法」,补特伽罗能知,并非「智」能知。犊子部主张「补特伽罗,非即蕴、离蕴、依蕴处界假施设名」,在有情现前五蕴身心活动的内在统一上建立为我,亦即在体用不相离上,建立不可说我;而对于这「不可说我」的认识,就是寻常眼见色耳闻声六识的统一上便能见我。这样一来,补特伽罗我(不可说我 )不仅具有了知诸法的能力,它还是六识所认识的对象(境界)了。
三、 补特伽罗能记忆
犊子部的补特伽罗(不可说我),是有情前生与后世的移转依据,据了别诸法的能力,还是有情记忆的主体,如《大毗婆沙论》说:「答彼如兔角不可得故。謂一切法無我有情補特伽羅。命者生者能養育者。作者受者。唯空行聚。是故無有補特伽羅。能知諸法。」(CBETA, T27, no. 1545, p. 44a24-27)
犊子部认定补特伽罗自体实有,它是有情记忆的主题,如果没有真实的补特伽罗,有情就不可能记忆过去的事。
四、 补特伽罗能执取根身
犊子部安立补特伽罗(不可说我),用来说明生命缘起及记忆等问题,此外,补特伽罗还有执取根身的作用,如《中论》说:「有论师言:先未有眼等法,应有本住,因是本住、眼等诸根得增长。若无本住,身及眼、耳诸根,为因何生而增长」。印顺导师的解说:本住,指不可说。依《般若灯论释》说:「唯有婆私弗多罗(即犊子)立如是义。」人在结生相续的胎中,身根等渐渐增长起来。《阿含经》说:「缘识有名色」,依识的执取而渐渐增长。然犊子部却以为,这是不可说我的力量,如不是先有本住」——我,识是不能执取而使诸根增长的。亦即在生死相续及根身渐长中,不可说我有生命主体的意义。而且《顺正理论》说「婆雌子部作如是言:补特伽罗是所归佛」。意思是说,我们说皈依佛,什么是所皈依佛?犊子佛(婆雌子)认为:皈依於成正觉的所依蕴而立的「不可说我。」佛就是「我」,是「非即蕴、离蕴,依蕴处界假施设名」的「不可说我」。犊子部之「补特伽罗是所归佛」,这是非常特殊的说法,已完全脱离了有部正义,如有部认为;色身是佛菩提所依身,是有漏的,不是皈依的对象;唯有法身是无漏的,才是归敬的对象,故说「所归依者,谓佛无学成菩提法、即是法身」。
五、 睡眠唯於补特伽罗有随增义
犊子部的补特伽罗,也是繋缚解脱的依据。如有「关睡眠」的问题,《阿毘達磨發智論》卷1:「諸心由隨眠故,名有隨眠心,彼隨眠於此心隨增耶?答:或隨增,或不隨增。云何隨增?謂:彼隨眠與此心相應未斷,及緣此心。云何不隨增?謂:彼隨眠與此心相應已斷。」(CBETA, T26, no. 1544, p. 921a11-14)
心有「睡眠」故,名「有睡眠心」。心於睡眠,「由二事故,名有睡眠心:一、由睡眠於此心有随增性;二、由睡眠於此心有同伴性」。「睡眠唯於补特伽罗有随增义」,即烦恼增长了补特伽罗的杂染,有睡眠、无睡眠都在补特伽罗,唯补特伽罗有繋缚有解脱,并不在於心,故不说心有繋缚有解脱。
六、 所繋事是实,能繋结亦实
《大毗婆沙论》在解释《发智论》「有九结,唯爱结乃至悭结,若於此事有爱结繋,亦有恚结繋耶」。
《阿毘達磨大毘婆沙論》卷56:「阿毘達磨諸論師言。所繫事是實能繫結亦實。補特伽羅是假。犢子部說。所繫事是實。能繫結亦實。補特伽羅亦是實。譬喻者說能繫結是實。所繫事是假補特伽羅亦假。」(CBETA, T27, no. 1545, p. 288b14-17)
能繋结,指烦恼;所繋事,指繋缚的对象,即烦恼所著的境。此中,学派意见有三:一、有部是法有、我无论者,故说有情的烦恼(能繋结)是真实的,被繋缚的对象(外境)也是真实的;而有情是「但依现有执受相续假立,……但有世俗补特伽罗」,故补特伽罗是假的。二、犊子部是法有,我有论者,故说能繋结、所繋事;以及补特伽罗,都是真实有的。三、譬喻者说:能繋结是真实,所繋事及补特伽罗,都是假无实体的。譬喻师之所以主张「能繋结是实」,主因在於能繋结——烦恼,是属于心的。既然能繋的心法是有的,而所繋著的境属无的(外境不真实)所以它是「心有境空」唯心思想的先驱者。
结语
佛法说「无我」,犊子部为了解决、说明了有情业果相续、生命缘起的问题,安立了「不可说我」—真实的补特伽罗,作为有情前生后世的转移依据。此真实的补特伽罗,它是有情前生与后世的移转依据,不但能了别诸法,更是六识认识的对象,有情记忆的主体,能执取根身使诸根增长,它是所归佛,还是有情繋缚解脱的关键。显然地,犊子部安立的不可说我(真实的补特伽罗),已脱离了佛法无我」的根本教义,故而被批评是「附佛外道」者。
犊子部的不可说补特伽罗之解说
在不同沙门教派传统中,都使用这个术语来建立自身学说,佛教也是其中之一。
在佛教经典,补特伽罗可泛指任何的人,因此也译为有情或人。佛陀在经藏中除了施设了众多补特伽罗,也对其含义有所解释,例如《增支部 ·嫌恨品·A.5.161》:
因为补特伽罗与业报有密切关联,在古印度宗教,或被视为轮回的主体。
佛教认为我(ātman)是对五蕴的错误认识,只是假名,蕴、处、界,皆为非我、非我所,即一切法无我。因此在提到轮回主体时,多用补特伽罗来代替。部派佛教时期,也兴起补特伽罗学说,主要的目的是用来解说生死轮回的实体。
基于论书如《俱舍论》等的说法,学术界对佛教理论的一种有代表性解读称:相对佛教而言的外道所认为的我,可称离蕴我,他们认为在五蕴之外存在一个真正的自我,或神我(puruṣa)、命(jīva(英语:jiva)),它是常住不变的,单一的,有支配功能的。佛教反对这种见解,认为五蕴由业的牵引逐渐产生变异,没有主体「我」的支配,只遵循因果规律。
有记载犊子部及其支派认为,补特伽罗与五蕴非即非离,其他部派认为,补特伽罗若是实有,则类同于外道所说之我,因而补特伽罗就是于五蕴而说的假名,无补特伽罗我,亦即人无我。
根据《论事》记载,各部派争论教义不同,其中第一个争议焦点就是补特伽罗有无的问题。在《岛史》记载基础上,有很多人认为,在阿育王时代召开的华氏城结集中,在会议中,犊子部公开主张补特伽罗有,其他各派不做特别表态,但目犍连子帝须,主张补特伽罗无。
在部派佛教鼎盛时期,「我」分为假名我和人我,人我就是个人轮回与解脱主体的补特伽罗,此说被反对者称为邪见。
反对补特伽罗实有者认为:佛教的宗旨是让人脱离六道轮回,因为人们执着有我和外部世界的真实存在,而为了「我」的生存时常跟他人产生矛盾,由此造作种种身、口、意之不善业,并不可避免地接受所造业力的果报,这样因果相续、始终不得出离;佛教徒追求的解脱,跟正确地认识这个问题有密切关系,佛教理论的重点之一就是「人无我」和「法无我」。
犊子部
佛教中最早提出补特伽罗学说的是犊子部。犊子部认为,众生在轮回之中,必定有个主体在转移,这个主体即是补特伽罗,又被称为非即非离蕴、不可说我。补特伽罗携带着业,从前世转生至后世,形成各种不同的生命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