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和般若学,一是入世的俗学,一是出世的方外之学,表现方式不同,但在其内在的理论逻辑方面,却是有许多相似之处的,这也是二者能够融汇的前提条件。
从体用关系来看,玄学最核心的地方是有和无的关系问题,最初出现的一派,是“贵无”的,以何晏 、王弼 为代表,两人都主张“以无为本”,何晏的“以无为本”论,带有宇宙生成论的色彩。万事万物都是从一个抽象的存在生成演化出来的,这种存在,又以无为本体,无是世界的终极原因,是天地之心。
裴頠 著则反对何、王的“贵无论”,破斥世俗所崇尚的虚无之理。他认为,无不能生有,有是自生的,所谓无,只是“有之所谓遗者”。是有的不存在的状态。他批评的实际上是何、王思想中的从无生有的宇宙论。
而向秀 和郭象 就试图找出一种即体即用的关系来解决这一矛盾。他们反对有生于无的观点,提出“物自生论”。自生,也称“独化”,万物“独化于玄冥之境”。而这种玄冥之境,实际上是一种无区别的混沌状态。万物就是在这混沌状态中生,即忽然产生的。万物本身,既是本体,又是现象,既是能生者,又是被生者。这样,在崇有的表象下,解决体用关系问题,把它统一于物自身。
从名教与自然的关系来看,“贵无论”的观点强调名教出于自然,以自然为依据,把儒家纲常名教置于道家自然的基础上,这对于名教实际上是一种限制。“崇有论”的观点则是重申名教的终极地位和不可动摇性。“独化论”的观点是要调和名教和自然的矛盾,认为名教就是自然,两者是统一的。在此之前,以竹林七贤中的阮籍和嵇康为代表,提出“越名教而任自然”的看法,否认名教,强调自然。这对佛教名僧存在着极其深远的影响。
玄学本体论既是对两汉神学经学的批判和反思,同时又与传统思维存在着紧密联系,故而有待进一步哲学纯化。对玄学思维方式的改造,是通过佛教般若学来完善。
佛教般若学说,旨在论证客观世界的虚妄不实,宣扬“诸法性空”原理,认为只有通过般若智慧获得永恒真实的“诸法实相,真如法性”,才能达到觉悟和解脱。
随着佛教在中华大地落地生根,诸多经典亦逐步译介,无论从形式、风格、语言习惯上的改进,如《光赞般若经》过于质朴,完全保天竺风格,故在士人中的影响较小。《放光般若经》简约明了,华化迹象明显,故易为士人欣赏。而且从本质、内容、教义上的逐步发展,如“般若”经典的核心教义——诸法性空,都逐渐显现出哲学思辨的优势。
由此可知,玄学与般若学二者,存在着相互借鉴,相互吸取,相互发扬的合作关系,同时亦存在着相互竞争,相互对立的冲突关系。这体现出统一之中有对立,对立双方又有统一的哲学辩证思维。
般若学说借助于玄学的本土基础,对于玄学做出了继承、发扬,又对于玄学长久以来真身的哲学思维进行批判,改造,完善。最终了结了玄学的发展道路,超越了玄学的思维模式。
释乾寳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