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育王是公元前四世纪至公元前二世纪印度孔雀帝国时代最伟大的统治者。在他统治时期,产生于前六世纪的佛教在印度境内得到了空前的发展,成为世界三大宗教之一。
佛教产生在公元前六世纪至五世纪的印度。它是印度那个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与当时印度列国时代的政治、经济、社会的巨大变化有着直接的关系。印度的列国时代,大部分地区已进入了奴隶製社会,工商业有了较大的发展,并出现了一些大城市,如王舍城、吠舍离城、舍卫城、波罗奈城、阿踰陀城、等。随着城市商业贸易的发展,货币也发展起来。商品货币经济促使列国时代的阶级关系发生了明颦的变化。社会分化的加剧,被划作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四等的旧等级关系开始受到破坏。这突出表现为刹帝利军政贵族和吠舍奴隶主势力的壮大。这时,以国王为首的刹帝利贵族不仅大大加强了王权,而且通过战争掠夺和行政搜刮,在经济上也拥有最多的财富。他们对于婆罗门作为第一等级居于自己之上的现象感到难以再容忍了。这些新兴的奴隶主阶级,不满于婆罗门氏族贵族的特权地位,且与婆罗门氏族贵族有着不同的价值观,固必然要在宗教领域内提出改革的要求。因而,他们反对婆罗门教及其所维护的等级製度。佛教就是在这种社会背景下产生的一种新宗教。
公元前273年,阿育王继位。他实行对外扩张的政策,不久,征服了次大陆南部的羯陵伽。那里“十五万人被俘,十万人被杀,死亡者超过此数的许多倍”。到此,次大陆除南端以外,北起喜玛拉雅山南麓,南至迈索尔,东抵阿萨姆西界,西达兴都库什山,都已并入孔雀王朝的版图,形成了一个空前庞大的统一帝国。“羯陵伽之战是阿育王生平事业的转折点,并且对印度历史及整个东方世界产生了深远的后果。”据説阿育王目睹羯陵伽战役中的悲惨流血景象,良心受到责备,并产生了悔恨与悲痛之情,致使他变成了一个佛教的皈依者,并强烈地献身于实施达摩,热爱达摩并用达摩教导人民。对外政策上,放弃了以屠杀和放逐人民为手段的军事征服,采取了用“虔诚感化”的方法来代替以弓矢征服的旧政策。
实际上,阿育王皈依佛教,既有其信仰的一面,更有其利用的一面。
阿育王对外战争的胜利使羯陵伽成为孔雀帝国的一部分。但是,羯陵伽惨遭覆亡的命运已经使这些小国深感憷惕。面对资源丰富、武力强大的孔雀帝国,它们采取主动修好的政策。在西北方,亚历山大时代失去的印度河以西的土地早在月护王时代已从塞疏古王朝手中夺回。总之,公元前260年以后,阿育王统一帝国的大业在当时的条件下已宣告完成。但是,统治这様一个疆域辽阔、民族众多、文化层次和类型又诸多不同的国家,仅靠军队和中央集权的官僚机构已经不够,必鬚辅以其他手段。作为强力手段的继续,最方便的莫过于宗教了。
在当时的印度社会中,婆罗门教虽然是扎根最深、影响最广泛的宗教,但却因其最具保守性,是旧的等级製度和旧的传统观念的积极维护者,因而遭到不同社会阶层的反对,受到来自几种新派别的挑战。同时,对阿育王来説,因为宫内婆罗门大臣常常未肯与他积极合作,而散居各地的婆罗门又素来轻视孔雀家族的出身而不服约束,所以他不便利用婆罗门教。于是,阿育王决定选择一种新的宗教;一种比较有前途的,便于利用的,能起号召统一作用的宗教。
其一,佛教这时邃只是印度东部的一个较大的地方教派,由于创立末久,仍然保持着新鲜的生命力。它的中道思想、泛爱众生的观念以及对种姓製度的否定等,正符合阿育王放弃战争、改行安抚政策的需要。同时,它又是印度历史上最早具有严格的僧团组织的宗教之一。这种组织,使它比别的宗教更好利用。
其二,佛教受到新兴奴隶主阶级的支持,特别是同商人的关系密切,而商人阶级又是阿育王必鬚利用的具有广泛影响的阶级。孔雀王朝时期,贸易已经非常发达。商业行会早已普遍建立起来,度量衡已经统一,货币稳定,不同面值的金属货币统一由专门官员监督压铸,许多重要的官路开通了,其中就有十六世纪经舍尔沙整修后至今邃在使用的“大干綫”,它东起今达卡附近的索纳尔干,向西经过瞻波、王舍城、华氏城、波罗奈、憍赏弥、秣兔罗、象城、奢揭罗、布色羯罗伐底,叉始罗,直到印度河,几乎把北印度所有的重要城市都连接起来了。北印度的巨大河系,包括恒河、朱木拿河、科西河、哥达瓦里河、通加巴德腊河、克里希纳河等也为这个地区的水运提供了极好的条件。羯陵伽的征服也有
效地疏通了北方同南方的贸易。传统的海外通商有了新的发展,与僧伽罗国、爪哇、马来亚、中国和埃及的贸易不断扩大。阿育王必鬚接近和利用商人阶级,而商人阶级又是佛教的支持者和主要阶级基础,所以阿育王更必鬚利用佛教。
为此,阿育王在他统治期间,大力宣扬佛教和达摩,并采取了如下办法:
一、阿育王在国境内外采取各种方式以传播佛教和“达摩”,并将教谕刻在各地不朽的岩石和石柱上。他邃派了新的一级官员,名为“达摩——摩诃摩特罗”(即国家道德事务监察官)职责是促进人们遵行达摩,同时也充当布施事务官和国王家族监督官;并规定地方官员要举行五年一次的大会,宣讲达摩,并且布置有大象,车辆及彩灯的宗教游行娱乐来教导人民。皇帝本人也在原先巡狩取乐的地方从事“宏扬达摩的巡行”,在第二次巡行中,阿育王瞻仰了释伽牟尼及另一位古佛降生的地方,并且在这些圣地举行了礼拜仪式。这些措施和行动,大大促进了“达摩”的传播。阿育王在第十三号岩刻诏渝中,申言不仅已使全国为“达摩”所征服,而且也已使相邻各国,叙利亚的安泰奥卡斯、泽奥斯王国、埃及的托勒密、菲拉德尔斯王国、塞里尼的麦伽斯王国和伊皮鲁斯(即科林斯)的亚历山大王国为“达摩”所征服。无疑,佛教在西亚有了某些发展;而可以肯定的是而佛教传入了南印度,在北方和锡兰的传教也获得很大的成功,则是可以肯定的。锡兰的编年史,《大史》和《洲史》是在阿育王以后几世纪写成的,其中曾列举了他派到锡兰和下缅甸的使节的名字,这应当説是一个有力的佐证。
二、大力支持佛教。佛死二百三十六年后,在阿育王的赞助下,帝鬚•目犍连子在华氏城召集第三次结集,对经文进行最后一次编纂。据説,这次结集的原因是僧团的利益,诱使一些外道来参加僧团而不抛弃他们的错误行径,故面引起溷乱。为此阿育王召请隐居的贤人帝鬚•目犍子来掌管僧团事务。帝鬚编写《论事》,主持了一千名阿罗汉参加的会议。会议中确立了真正的教义,并且规定了现在的巴利文经典。阿育王除了采取积极步骤维持佛教的完整,防止分裂外,邃在物质上大力支持佛教。
三、致力于慈善和道德事业。他采取废止或限製屠杀及残害动物的行为,为动物和人提供医疗条件。他下令御厨停止杀戮生物来做咖喱饭菜,并终止王室的狩猎活动。他废除了祭祀时的屠宰,管製节日的集会,以防止伤生或其他不道德行为的发生。他种植药草以利于医治人畜的疾病,开井栽树以利于旅行者的舒适。他要求社会怜悯和幚助穷苦不幸的人,尽可能为他们提供有益的社会福利,改善他们的处境。同时他也主张官宦豪右犯法与庶民百姓乃至地位更低的人同罪,在司法上强调公正的审判和公正的处罚。
但值得注意的是,其一,阿育王的达摩虽有很多的内容取自于佛法,但却不能与佛法等同。阿育王的达摩,指的是他在羯陵伽战争以后,通过摩崖和石柱铭文向上至官僚贵族,下至普通百姓提出的一系列要求。它有六条标凖:“少行不义,多做善事,慈悲、慷慨、真诚、纯洁”。其主要内容是服从父母、尊敬师长、怜悯动物和穷人、説真话、对亲友行为得体、对朋友要忠诚等。可见,阿育王选取了佛教教义中那些适用于全体人民,有可能被广泛接受的伦理内容,如敬从长者、忠于友邻、少行不义,多做善事、慈悲、戒杀、反对战争等等。他的达摩具有佛教伦理色彩,是他信仰佛教的必然结果。然而他并没有把佛教全盘吸收过来,因为他知道在一个人口众多、宗教派别复杂的大帝国内,公开由自己宣传单一的宗教信仰是行不通的。因此在製定达摩时,他广泛吸收了各种思想,其中不仅有耆那教的,也有婆罗门教的思想。
其二,阿育王虽热心于佛教,大力支持和宣扬佛教,但对异教是宽容的。他的宗教政策是:“尊敬所有宗教和所有各教派的人。”因为孔雀王朝时代是个思想活跃的时代,公元前六至五世纪列国时期形成的精神动荡和百家争鸣的局面到这时又有了新的发展。一直居于统治地位的婆罗门教由于种种卑陋习俗和製度的存在及婆罗门祭司阶级本身的腐化,正在失去人心。三百年间产生的各种反对婆罗门思想的宗教和哲学派别中,有的已经壮大到足以同婆罗门教分庭抗礼,其中又以佛教、耆那教和正命派最具竞争力。它们不仅受到强大的社会集团(如贵族、富商)的资助,有时甚至邃能获得来自王廷的直接支持。这些教派常常代表着不同阶层和社会集团的利益,教派之间也常常发生激烈的斗争。这种矛盾和斗争无疑不利于统一帝国的安定和发展。为消弭教派之间的不和,阿育王曾在多份铭书中呼吁容忍,号召团结。第十二号石刻诏书中的如下内容表达了他的希望:“天爱喜见王(阿育王的自称)以种种布施和种种礼遇对各个宗教团体的人表示敬意,无论他们是出家行者,邃是居家俗人”。在他的达摩中,也要求在信仰方面,应避免一味抬高自己的教派而贬斥别人的教派,注意尊重别人的教派并向它们学习。如他遣责对婆罗门采取不适当的举动,并将大量的礼物送给婆罗门和正命派教徒。他告诉他的宗教事务大臣,要照顾包括耆那教徒在内的所有教派。他特别强调合流和慎言,并警告人们防止对于其他教派使用粗暴言词引起不良的后果。对他的臣民,阿育王没有要求统一的信仰。他关心的仅仅是,每个臣民都可信奉某种宗教,并在这方面不妨碍他人。
阿育王出于他的统治需要,大力宣扬和支持佛教,从而使佛教从一个恒河流域的地方教派发展成为世界三大宗教之一。反过来,早期佛教之所以在这一时期到这様大的发展,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它藉助于阿育王的强权,藉助了剥削阶级的支持。总之,阿育王和早期佛教之间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这种关系既使孔雀帝国得到了巩固,又使佛教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之前只知道阿育王为佛教做出非常伟大的贡献的我,我个人认为,阿育王身为一国之君,从修身齐家,在保证社会安定,促进经济发展(大到影响内政外交的范围),同时在宗教上尽取得平衡发展(不排挤),不但巩固王朝的统治,是值得后代人类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