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振煌居士写佛教为何会在发源地印度销声匿迹?
距今一百年前的一八九一年一月,现代印度佛教复兴之父达摩波罗(Dharmapala)正当盛年,从锡兰来到印度,首次朝礼菩提迦耶。当他看到当地的佛寺及寺中的佛像时,不禁潸然泪下。
可惜,印度民族向来不注重——史纪录,史料阙如,使得印度佛教的灭亡原因,呈现众说纷纭的局面。兹就手边资料简介各家说法如下:
一、佛教吠陀化
佛教以反吠陀文化而创始,却以融吠陀文化而灭亡。
“佛元八世纪以来,佛教外印度教之复兴,于具有反吠陀传统之佛教,予以甚大之逼迫。内以‘唯心’、‘真常’、‘圆融乙、‘他力’、‘神秘’、‘欲乐’、‘顿证’思想之泛滥,日与梵神同化。幸得波罗王朝之覆育,乃得一长期之偏安,然此末期之佛教,论理务琐层玄谈,供少数者之玩索;实行则迷信淫秽,鄙劣不堪!可谓无益于身心,无益于国族。律以佛教本义,几乎无不为反佛教者!”
“敌者之摧残,不足为佛教害,受吠陀文化之熏染,则佛教致命伤也。”“圆融之病,深入佛教,或者以此为佛教光,而吾则耻之。或者以此为不执著,则又谤佛之甚者!”
很显然的,印顺导师认为,印变教的复兴与回教徒的入侵迫害,并不是印度佛教灭亡的主因,主要的还是由于“佛教梵化”。
二、印度教的仇视
仪模法师《印度佛教的兴起和衰亡》一文中,则认为印度佛教灭亡的主因,是印度教的仇视。
“然而佛教何以遭致衰败以至灭亡之祸呢?其原因很多,主要的原因,为印度教的仇视,印度教是婆罗门教后期复活的名称。当佛教兴盛的时候,婆罗门教并未失去他们的潜力,在朝执政的人,仍有不少的婆罗门教徒,以致后来复兴的力量自必强大。同时在佛教徒本身也不振作了,同婆罗门教那时最后腐败以致佛教兴起的情形,殆无二致了。印度富有的寺庙都一天一天的走上腐化的一途,失去了社会的信仰。加之在第五六世纪的外来的诸族,都乐于接受印度教的领导,以致佛教在印度失去了宗教上的地位。到了第八世纪的婆罗门教大师库马雷巴陀为最后的印度教打击佛教及耆那教的一个人,同时婆罗门教为谋复兴的缘故,处处模仿佛教的形色和内容,复因佛教大乘变质的密宗盛行,有些学者把印度教义也有不少的糁杂在佛教里。佛教变质后,加之在十二世纪的末期,为回教侵入,佛教徒被害,佛寺被焚者甚多,一个在印度兴起的佛教,终于在特殊的璟境中宣告灭亡了。”
但作者认为佛教在印度,只是名义上灭亡,实际上却还存在于印度人中。
三、密教倾向颓废
印顺导师和仪模法师虽然都认为,密教的兴起,正值印度佛教的末期,却不认为密教是印度佛教灭亡的主因。但宇井伯寿则认为密教倾向颓废是印度佛教灭亡的主因:
“……超岩寺……是密教专门这场,所说的多半是左道派。左道派由印度教性力派(sakta)衍变而来,以淫欲即是道等,不重通达文字之实修,含有很多卑俗低级的成分。密教所包含的采用了印度教,在长期扩展其范围中几乎摄取了印度教所有诸神只的一些仪式,于是制作了顿接近混合淫猥的丹多罗文学。密教中昕表现修道称为金刚乘、大乐乘,左道派很多行径是呈现出颓废与靡烂。……密教如此的渐次隆盛,跟随著印度各地佛教更加衰徽,佛教恐怕完全淹没于印度教中去了。……西元一二〇三年,回教的将军巴古代那·克里基焚毁了超岩寺,迫害杀戮所有的佛教徒,有些遁隐、还俗,逃到尼泊尔等边境,从此佛教的形骸清失。”“印度的密教是介入了印度教令人不喜欢的成分,又堕人人性本有的弱点而召致佛教灭亡。……所以印度佛教的灭亡,认为是中观派、瑜伽行派末流偏重学术理论之倾向为远因,密教倾向颓废状态为近因。呵斥小乘佛教为浅薄,相反的实际上多著重于信行方面,这是此一时代普遍存在的现象。”
杨白衣教授亦持类似说法:
“他们(密教)不特说出许多诸佛菩萨,就是从来在佛教未曾说过的很多明王以及外道神仙,也都认为是大日如来的化身了。不但如此,更摄取很多民间信仰,而用大曼荼罗纳入正规。他们认为不必为了实践大乘佛教的六波罗蜜,用尽心气。盖众生本来就具足佛性故,只要念诸耸,诵持陀罗尼,与密教仪式,就可容易到达——即身成佛。所以密教承认现世的幸福快乐,主张人间的烦恼隋欲不可克服抑压而应加尊重,只要能把不纯的爱欲升化到对一切众生的慈悲即可。”
四、回教的迫害
西元一二〇二年回教徒侵入印度,破坏维克罗摩尸罗寺(超岩寺),杀害僧尼,印度佛教僧团就算是灭亡了。其实,印度佛教早巳消解到印度教里去,失去独立宗教的价值,也可说是早巳灭亡。自回教徒侵入印度之后,许多佛教学僧带著佛典逃亡别国,佛教正式灭亡。
日本学者明石惠达认为,印度佛教从来不曾取代过婆罗门教的地位,即使像阿育王、迦腻色迦王以国家的力量支持佛教僧团和佛教教学,但婆罗门教仍在民间具有相当势力。佛教在西北印度接受希腊、伊朗文化的影响,发展为世界性的宗教,并丰富其哲学内涵,表面上表现得很辉煌,但也意味著渐渐脱离民众。佛教崇尚宽容,未曾压迫其他宗教,甚至在后期也采纳其他宗教的精神和教理,因而丧失佛教本来的固有宗旨。难怪婆罗门教能够翻身为印度教来复兴,而佛教却变成印度教化,回教一迫害,就整个消声匿迹了。
在阿拉伯语中,“偶像一称为but或budd,事实上就是从梵文的buddha(佛陀)挪过来的。不幸的是,回教主张“圣战”,任何异教徒如不改信回教,即行杀戮。“当他们(回教徒)到达这个地点的时候,他们包围了它……这个城市立即陷于惨境,在同一年上帝就君临了它。禁止人民崇拜偶像(佛陀的塑像),偶像都被回教徒焚挠了。有些人民也被焚烧了,其余的被残杀了。”
问题是,印度除了佛教之外,还有印度教,为什么印度教能够不被连根拔除,而佛教却无法幸免于难?A.KWarder认为印度教比较有弹性,无所不可,它主张社会等级制度,与中世纪的封建主义潮流很调和:人们将自己付托给首领,而一切人最终托付他们的灵魂给上帝。因此,印度教能够深入民间,深入印度文化。印度教的战土随时准备作战,了解这是他的职责,死于战斗是至上光荣。反之,佛教主张和平、反暴力,刚好成为回教徒杀害的对象。再加上当时的佛教,太过于哲学化,可以说是学院式传统。它的传统中心是在各大学,而不在人民大众之中。当大学被毁,它的传统力量也就破灭了。群众不易懂得深奥的哲学,看不出佛教与印度教有什么不同,他们以邻居崇拜印度教诸神的单纯忠诚来崇拜佛陀和诸菩萨。假如缺少博学此丘的指导,居土佛教就会混合于印度教多彩多姿生动活泼的地方性崇拜。等到佛教寺院被回教徒铲除,僧侣逃亡国外,佛教自然在印度消失。
佛陀本人的失误
佛教在印度的灭亡,固然如上所说,有内在的因素,也有外在的因素,但最基本的,还是佛教教主释迦牟尼所把的两项大错误,使得佛教不得不在印度灭亡。
印度原是一个种姓阶级的社会,社会秩序严密,各人各有自己的定位,不容超越,整个社会机器也就得以顺利运转。这种不平等的社会制度,在今日看来,简直匪夷所思,甚至非常不合理、不合乎人性,但在民智不发达、交通不便的古代社会,却是安定社会的最大力量。每一个人从出生到老死,都有既定的社会角色,根本不必为自己的前途而烦恼。佛陀的众生平等理论,美则美矣,在当时却还是异端邪说,一般老百姓的智慧根本还不足以接受理解,更何况属于既得利益者的婆罗门和刹帚利阶级,必然誓死抵制。佛陀在摧毁安定社会秩序的种姓制度之后,并没有提出新的社会结构。他只成立僧团,并未建立在家居士团体,更没有政治组织或组织理论。基本上,他只关心出世解脱,只规范僧团的生活法则,对于在家居士的日常生活或生老病死问题,提示的比较少。结果,出家众接受在家众的供养,以修行为务,自成一个隔离的系统;在家众除了可以从出家众获得精神上或心理上的慰藉以外,切身的生活问题,如婴儿出生、男女感情、结婚生子、士农工商等营生细节,恰好都是佛教僧侣所避讳的。大多数的佛教徒,并不对深奥的生死哲学感兴趣,既然世俗层面无法从僧侣获得指导,只好求助于擅长此道的婆罗门教祭司。婆罗门教多的是神只,正足以满足大多数民众的需要,佛教自然就不是民众的必须了。
佛陀正如其他宗教教主或大多数古代哲学家,对于女性的定位都低于男性。尤其是佛教,更认为女身必须转世为男身,才有成佛的可能,女性出家也不像男性出家那么方便,女众僧团甚至在后来从印度绝迹。这些现象虽然可以从生理方面来解释,但女性的地位低于男性,却是不争的事实。然而,风俗习惯或家庭中的宗教陆祭拜,往往都是由女性来传承的,妇女在佛教中的地位不高,自然就不会那么热衷于维系佛教的传统,佛教从家庭中渐渐消失,也就不足为奇了。
从社会文化学的观点来看,佛教无法满足社会的需求,其灭亡当然是迟早的事。
佛教的固步自封与异质化
任何一种习俗或制度,在刚成立的时侯,似乎都有助于社会、宗教、人类的进步,但如果不能随时修正,日久之后,反而会阻碍进步。许多因素固然促成了佛教的兴起和发展,但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后来都变成了佛教衰落的原因。
对于印度佛教灭亡的原因,另外一位学者杜特,提出比较综合性的看法,这些看法分成五个重点,有些是上述几位学者说过的,笔者形容为佛教的故步自封与异质化。
(1)伽的超然地位。这种超然地位曾经保证了僧伽的纯洁和精神修养的进展,旦日久之后,僧众们都忘记了教主原来的旨意,变成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团体,专门从事精神上的修养或文化方面的研究,依靠别人的供给来维持自己的生活,渐渐不关怀周遭人群的道德和宗教水准的提高,忽略了对社会人类的教育,使得僧众睨离广大人群。譬如,佛教就没有规定关于诞生、婚姻、葬礼这三件人生大事的法律,像给孤独长者这位佛陀的最大护法,都可允许儿女们和耆那教家庭出身的人结婚,遑论其他信仰不坚定者。在这种情况下,佛教自然渐渐衰落了。
(2)佛教不干涉社会习俗的态度。佛陀是一个苦行者、先觉者,而不是一个社会或宗教改革家。他和他的几泣大弟子,都是出身婆罗门教家庭,因此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实现真理,而非干涉世俗信仰和习惯,因为这些都是缘起法,都是如幻的世俗谛。在他们还在世时,这种态度很得人心,有其一定作用,但后来却促成佛教的灭亡。初期佛经中,即有婆罗门教诸神的地位;后来的佛寺中,也充满神和女神、药义和罗义的偶像,又流行崇拜这些偶像的仪式。后代的人们就专心一致地崇拜这些次要的东西,而忘却了教主原来的教法,佛教就在这些错综复维的信仰和仪式中,失去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使得佛教的真正目的隐而不见,终至于灭亡。
(3)比丘学问的退堕。佛教旗帜能够高挂不坠,佛教僧团能够受人尊敬,均有赖于组成僧团中心的知识分子。但在西元七、八世纪的时候,从这些佛教学术中心出来的人都不博学,都在非佛教的作家和辩论家的攻击下败倒了,这是印度人生活中的严重事件,可以引起一个宗教、教派和论师的衰亡。由于僧伽的懈怠,或由于僧团不能吸收最好的知识分子,佛教的学术中心逐渐失去君王和国人的信仰。
(4)密宗的兴起。佛陀虽然尽了极大的努力,但还是无法从印度人的思想中,彻匠消除对于阿达婆吠陀中所记载的咒语的信仰,以及神力、占课、巫术等迷信信仰。在初期和梵文佛典中,都有咒语或陀罗尼,这是密宗兴起的前兆。密宗作品出现于公元四到八世纪,密宗是高度发展的禅定哲学,在习定的时侯要利用手印、坐势、坛场、咒语来集中意识。不幸的是,密宗的修持法被许多宗教骗子滥用了,因而眨低了它的价值,毁灭了伟大导师所倡导的高尚教义。密宗兴起,使得佛教婆罗门教化,终被后者所溶合兼纳,信仰密宗的佛教徒人数很少,又隐居于寺院之中,逐渐被婆罗门的汪洋大海所吞没。
(5)宗教迫害。佛教不曾破坏其他宗教,却先后被婆罗门教和回教徒所迫害,因为佛教集中于寺院之中,所以异教徒可以在很短期间内毁灭佛教信徒和他们所收藏的经典手稿。佛教僧侣一受到迫害,就等于佛教灭亡,幸免于难的,也纷纷逃亡到尼泊尔和锡兰等地,佛教和佛教文物典籍就在印度被彻匠消灭干净了。
佛教在印度本土消失
人心向背乃是宗教存在的心理基础。恩格斯説: “创立宗教的人,必鬚本身感到宗教的需要,并且懂得群众对宗教的需要”(1)。宗教的发展,又需要统治者的支持。统治者的取舍直接影响某一宗教的兴衰。这两者都是宗教为何得以发展的最直接原因 。
佛教初期,主要在吠舍及部分刹帝利种姓中自由传播。佛教把修习注意中心放在自身的修养,生命终极的理想追求上。僧徒们不关心社会现实,不重视自己的社会处境,对物质生活要求也很低。出家僧侣聚集一起修炼,在家信徒散居各处,他们对正常社会生活,统治秩序并没有什麽直接影响。婆罗门也没有给予特别的注意。佛教夹杂在婆罗教、耆那教等中间成长着。世俗统治者或崇佛教或扬婆罗门教各随所愿,在南亚次大陆有些王国统治者出于个人爱好、亲友关系,或政治需要考虑,他们或归依佛教,或给予有限的物质支持。此时,佛教处于自发发展阶段。经过了三百年杰出的君主阿育王在完成大规模扩张事业,希望进一步巩固自己地位之时,才注意到佛教在精神方面的作用价值,采取行政措施给予扶持。他亲自去佛教圣地朝拜,邃归依佛教,亲自主持“结集”。阿育王大兴土木,建造佛塔84000座和不计其数的佛寺。佛教寺庙已渐渐有了财富和权势。阿育王派遣王子、公主率领僧团到外国弘扬佛法,使佛教有了突破性的发展。
7世纪玄奘到印度,佛教已走下坡路,他在那爤陀寺修习时仍见“每歳元日,盛兴供养,邻境国王、大臣、豪族,赍妙香花,持宝旙盖,金石递奏,丝竹相和,七日之中,建斯法会。”戒日王特为玄奘在曲女城设法会“是时诸国二十馀王,先奉告命……来集大会”(2)。可是,佛教认为“有生皆苦”,过于强调苦行、禁欲与超俗修习,追求涅槃与来世。身后涅槃乐园怎比得人世荣华富贵?使得那些大权在握养尊处优的世俗统治者感到为难,对它的兴趣日趋澹薄。为迎合时尚,佛教密宗就不那麽坚持传统修行方式,印度教又进一步把修行与享乐巧妙而荒诞地结合起来。抛弃修行苦炼,肯定现实生活中的及时行乐,不背宗教功德。于是统治者、富人纷纷给以政治上和物质上的支持。大批佛教庙宇迅速被改建成印度教神庙,相反尚存的一些佛寺备受冷落,补充不足,僧侣来源枯竭,印度教取代佛教已成不可逆转之势。
同様,密教印度教的出现也使佛教受到冲击,失去许多信奉者。佛教后期僧人不谙佛事,却精于聚敛钱财,以至不择手段,正如玄奘所写“欲见如来顶骨者,税一金钱。若取印者,税五金钱”(3)。再加派系对立严重,互相攻击,弄得名声狼藉。佛教僧人的现实状况与宗教説教的脱节越来越大,群众把自己珍贵的情感逐渐转移到新教印度教上去,佛教出家的僧尼鋭减,信奉的人也日益减少。
此时,中亚游牧民突厥人、阿富汗人及阿拉伯、蒙古人等信奉伊斯兰教的民族接连入侵。他们憎恨偶象崇拜,破坏异教寺庙,捣毁神像,焚烧经籍法器,掠劫财富,歧视僧人。伊斯兰教被立为国教,形势严峻。佛教僧侣、学者、信徒纷纷逃往尼泊尔和别的国家,仅存的佛教中以超行寺毁于兵燹,宣告佛教在印度本土消失。
(1)《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7卷,第436頁
(2)《大唐西域記》,第219、110頁
(3)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第329 頁
穆斯林的毁灭精神- A.K.WARDER《印度佛教史》 [英] 渥德尔 著 王世安 译
A.K.WARDER《印度佛教史》 [英] 渥德尔 著 王世安 译
“城市中央有一座寺庙,比其余的更高大更坚固,既描写不出,也不能图画。苏丹写了这些话来赞扬它:‘如果任何人想构造与这个相等的建筑物,不花费十万赤红的第纳尔(dinars,波斯古金币),他就休想做成,而且得花两百年工夫,即使雇用最有经验最能干的工人。’„苏丹下命令所有的寺庙应该拿石油和火来烧掉,把它夷为平地。”“这个地方许多居民逃亡,散布国外„他们许多人如是逃脱了,那些未逃脱的都被处死。”“伊斯兰或者死,是马穆德(Ma-hmud)放在人民面前的两
条路。”“穆罕默得巴哈蒂尔以极大的勇猛厚颜无耻地冲进一座堡垒的大门(实际是郁丹陀普罗大学),占领这个地点,大量劫掠品落到胜利者手中。这个地方大多数居民是剃光头的婆罗门(实即佛教比丘)。他们都被处死了。在那里发现大量藏书,穆罕默德看见了,他们召唤一些人来讲解内容,但是所有的人都已经杀光了。然后发现这座堡垒和城市原来是学习的地点。在印地(Hindi)语言中比哈(Bchar—vihàra 寺院)这个字表示学院或大学。”“当他们到达这个地点的时候,他们包围了它„这个城市立即陷于惨境,在同一年上帝就君临了它。禁止人民崇拜偶像(佛陀的塑像),偶像都被回教徒焚烧了。有些人民也被焚烧了,其余的被残杀了。”“穆罕穆德回答:忠实的宗教谆谆教诲下面的教条:‘按先知的教条传播的比例,和他的信徒努力铲除了多少偶像崇拜,将来在天堂获得相称的报酬’。所以他必须靠上帝的帮助,从一切印度地面上,连根拔除偶像崇拜。”“这是我们祖先的原则,从阿沙杜拉格里伯(Asadu-Ua Ghalib)直到现在„要转变异教徒相信一个上帝和穆斯林的信仰。如果他们采纳我们的信条,一好百好,否则拿剑对付他们。”“穆罕默德的武装开始‘向右边杀过去,向左边斫过来,毫无怜悯,扫遍了这个不洁的陆地,为了伊斯兰的原故’,然后血流成河。他们劫夺的金银超过可能的想象,还有无数亮晶晶的宝石„他们俘虏大批美貌文雅的少女达二万人之多,还有男女儿童‘超过用笔点得清的数目’„总之回教军队给这个国家带来完全毁灭,杀害了居民的生命,抢劫了城市,俘去了他们的子孙,结果许多寺庙废毁荒凉了,神像被打烂放在脚下践踏„”。“达希尔(Dahir)的侄子,他的战士和大官吏都被处死,异教徒转信伊斯兰教,否则毁灭。代替偶像的寺庙,清真寺和其它礼拜场所建立起来了,筑起了讲坛,宣读《圣》“呼图白”(Khutba),办起了‘喊祷告’,以便在宣布的时间举行祈祷。每天早晚举行‘塔克比尔’(takbir)和赞颂至高的上帝”。“„命令剥夺回教徒以外任何人在喀什米尔的居住权„很多婆罗门不放弃自己的宗教和国家,宁愿服毒自尽;有些离开家乡迁居国外,只有少数几个人当了回教徒逃过驱逐的灾难。在婆罗门迁走之后奚康达(Sikandar)命令撤毁喀什米尔的一切庙宇„在奚康达其它德政的制度之中有一个卖酒的禁令„”。“他突然袭击没有觉察的叛乱者,把他们一起俘虏,数目有一万二千人——男人、妇女和小孩——全部诉之以利剑。他们所有河谷地区和碉堡都被搜查清扫了,获得无数战利品。必须感谢上帝为此次伊斯兰的胜利!”“阿米尔(Amir)出发向兰汗(Lamghan)前进,那是一座著名的势力强大资财丰富的城市。他征服了它,放火烧掉近郊许多异教徒居住区域,废毁了偶像庙宇,于其中建立伊斯兰教。他再向前进军,攻下了许多城市,杀死那些肮脏的坏种,毁灭了偶像崇拜者,满足了穆斯林的贪欲。在到处巡游,杀戮了无数人民之后,他和他的朋友们在查点抢到财产的价值时手都变凉了。在完成他的征服后,他发表为伊斯兰取得胜利的经过报告,每个人,大的,小的,同心一德为这次成功而欢跃,并且感谢上帝。”
这些从穆斯林原始材料得来的例子,足够说明受到七世纪在阿拉伯出现的这个新宗教鼓舞的帝王们的政策。佛教历史学家多罗那它解释这次反佛教或反莫伦遮(Mleccha,阿拉伯语“野蛮”)宗教事件是摩罗(死神魔王)造成的,他将帝王们引入迷途(尤其是土耳其国王)。几乎用不着强调旧宗教在穆斯林统治或长或短的每个国家中实际被铲除的彻底性。 虽然印度从来也没有完全被征服,广大地区仍然在印度人的统治下,可是几乎没有哪一部分未遭到在某个时期穆斯林的侵略或袭击者的蹂躏,在较辽远地区今天还存在的庙宇差不多全都带有那些人造成的伤痕,他们缺少时间无法摧毁,就加以破坏。既然通常穆斯林语的“偶像”一字(but或budd)实际是从梵文(或布拉克里特语)的buddha(佛陀)挪过来的,我们可以想象得到这些佛陀的破坏者在他们的宗教战役中一定特
别细心搜寻和摧毁佛教的机构。我们没篇幅详谈穆斯林战争的细节。七世纪波斯灭亡之后,阿拉伯的征服者联合波斯帝国边境的土耳其游牧民族,他们很乐意接受反对共同敌人那么成功的游牧民族伙伴的教导。大部分的中央亚细亚,当时最盛的是佛教,但也是一个多宗教的地域,遭到阿拉伯人的蹂躏而伊斯兰化了,而在伊朗他们前进到达当时由印度漕矩咤(Jàguda,近代的康达
哈 Kandahar,但首都在迦贾尼 Gajani,耶达婆 Yàdava 王朝所建)王朝所统治的最西部国家,约在公元 650 年他们在那里受到阻挡。八世纪初阿拉伯人从陆路和海上进攻信度(Sindhu),逐渐征服了它。从这个基地出发更深入地袭击印度内地,在该世纪后期他们摧毁伐腊毗Valabhi),连同它的大学(伐腊毗寺),可是后来遇到拉其普特(Rajput)统治者(尤其是守卫王 Pratihàras)的顽强抵抗,如是限制在信度境内。许多西方佛教比丘现在都到波罗帝国来避难。土耳其人现在成了亚洲伊斯兰的先锋队。他们反复攻打漕矩吒,因为它阻断了通往神话般富庶的印度,在将近九世纪末完全征服了它(耶达婆家族退到罗悦桑 Ràjasthan,在罗悦桑的札沙米尔 Jaisalmir 才能自己站住脚)。耶达婆的旧都迦贾尼然后变成了土耳其人进一步向犍陀罗帝国采取行动的基地。犍陀罗包括迦毕试(Kapisa)或巨跋(Kubhà,现在的喀布尔)从前为遮西斯或刹帝利耶(Sàhis
or Ksatriyas)王朝统治过,但在九世纪中期被另一个遮西斯王朝统治,他们属于婆罗门种姓,篡夺了王位,后来建立一个大帝国。他们能够抵御土耳其人又经一百年,然后一个土耳其新王朝(雅米 Yaminis)在迦贾尼成立了,对犍陀罗发动一场最决定性的战争。这次战争很长久,对于
印度是空前的苦难:当时的印度作家谈到“土耳其战争”是一种新式的战争,完全不同于印度贵族之间武士的交锋。印度是为了挽救她的文化免于毁灭而战斗。在十世纪末和十一世纪初的一系列战役中,遮西斯人逐渐被迫后退,穿过了迦毕试和犍陀罗的山谷。到 1020 年他们丧失了一切,这个族姓的最后残存者流亡到迦湿弥罗或摩腊婆(Màlava)的波罗摩罗拉吉普特(Paramàra Ràjput)王国。土耳其的领袖(上面提到的马穆德苏丹)然后进攻守卫王的领土,他很幸运地碰到这些地方由于封建领主声称脱离帝国而独立,正处于混乱状态中。马穆德连年四处袭击,无远
不至,堆积无数战利品,与数不清的奴隶,此外还摧毁了千万庙宇(那种地方一般都给他提供很多金银珠宝)。孔雀城被虏掠了(如此节开始所述),而在守卫王的主力部队溃败之后,首都羯若鞠阇(Kànyakubja)被抢劫一空。据说在那里毁了一万座寺庙,和其中的雕刻品,未逃走的任何人都被杀死。最后马穆德受挫于三陀掘耶朝(Candràtreya)的明持王(Vidyàdhara),被迫退却,但是他能保住前遮西朝的领土,包括旁遮普,而且并吞信度到他的帝国里。一个广大的土耳其帝国就这样建立于印度。此后一百五十年,在土耳其人和印度的各种邦国之间发生一系列战争,但没有产生更多的变化。最值得注意的是印度邦国仍然众多而分散:没有哪个能够达到掌握帝国霸权凌驾于其它邦国之上。在 1173 年一个名为穆罕默德的统治者从中央亚细亚来推翻了雅米尼王朝。1178 年他进攻古贾拉特,但遭到惨败,丧失了大部分军队。那似乎是分裂的印度人已经没有什么要害怕土耳其的,既然一个小王国能够击溃他们。一个正在兴起的拉其普特的国家,遮呵摩纳人(Càhamàn-as),专心从事战争,攻打此时正在企图从羯若鞠阇发挥帝国霸权的古哈达婆罗王朝,同时还攻打古贾拉特和三陀掘耶王朝,虽然他们都是土耳其人的邻居。他们在 1190—1 年确实击败了土耳其人,收复了部分的旁遮普,很有信心建立一个伟大帝国,但是穆罕默德于 1192 年在迦贾尼征集了一批新军队,作出无比的努力。过分自信的遮呵摩纳入被更加谨慎的策略打败了,被驱回他们的首都(阿贾耶弥卢山 Ajayameru,阿吉米尔 Ajmere),让横跨北印度平原通向东方的大道畅通无阻。第二年穆罕默德派遣一位大将攻打古哈达婆罗王国,婆罗纳塞(江绕城)和羯若鞠阇城都在它的范围之内。他胜利了,江绕城被劫掠,据说有一千座僧寺被毁,在它们的旧址建立清真寺。越过江绕城是一片从前波罗王朝统治的土地,但是波罗王朝于 1162 年已经被它的封建诸侯舍那人(Scnas)推翻了,此后这个帝国瓦解为许多小王国。舍那人并未建成强大国家。十
三世纪初出现什么情况是不清楚的,但是多罗那它说,自在天(isvara,即上帝,湿婆天或毗纽天)的崇拜者,也许即指舍那人,并不反对土耳其人,而后者策划联合一些小的封建君王以便向东方伸展霸权。土耳其人的资料似乎证实了这一点,它保有由一个冒险家土耳其的巴哈退尔(Bakhtyar)队长率领一小股骑兵并吞比哈尔和孟加拉国的记载。过去波罗帝国的一些伟大的学府几乎突然意外地遭受大屠杀和焚毁。郁丹陀普罗大学做了土耳其人的基地,军队从那里出发经常突袭几英里外的那烂陀寺,杀人放火,虽然他们不能摧毁这座宏伟的墙壁厚实的学院和庙宇(他们显然对付图书馆的建筑物较成功较彻底)。类似的袭击队也派遣出去毁灭其它大学。连同大学一道,极大部分的印度文化遗产,世俗的和佛教的,同样地永远消灭了。巴哈退尔于 1206 年率领大批部队向东挺进,策划一次大战征服迦摩楼波(阿沙姆邦),西藏,和西藏再过去的土耳其人地区。在迦摩楼波他的军队打得大败,实际是被消灭了,他自己在溃逃中被杀。横跨北印度的军事走廊仍然保持着,很多穆斯林移民涌进这个地区,特别是蒙古人十三世纪的征服中驱逐他们南迁东徙之后。土耳其人企图从这个基地逐渐并吞全印度,在十四世纪达到最远的南方,与锡兰遥对,但是印度的抵抗到 1336 年已经发展得与土耳其人的宗教狂热力量相等,以维吉耶那加罗(Vijayanagara)邦国为基础,在南方建立了一个统一的印度帝国,巩固了它的地盘,虽然不能将土耳其人从北印度驱逐出去。根据多罗那它所说,大多数佛教难民逃往东南亚(经过缅甸),有许
多去西藏,有些到南印度(羯陵迦,直到十六世纪仍然独立,和维吉耶那加罗,及其它地点)。少数比丘有一段时期在遭了劫的大学附近留恋不去。例如一位西藏旅客于 1235 年访问那烂陀寺,发现一个老迈比丘在废墟里教授七十名学生梵文文法。只一两个比丘有书籍(那一定是土耳其人梵烧图书馆之前他们随身携带逃走的)。甚至当这个旅行者在那里的时候,土耳其人又从郁丹陀普罗寺出来袭击,目的大概是为了屠杀那些固执留居的僧人,也许是为了搜索废墟,希望发现埋藏的财宝。比丘们得到郁丹陀普罗寺送信人的警告,撤退到安全地点。三百土耳其军队扫荡废墟,然后又回到他们的基地,此后有些僧人又回到被烧光了的大学。这位西藏香客发现没有一本他希望得到的书了,如是到处漫游。多罗那它记载甚至在此事之后赓续有四位法师照样做上面讲到的那位古老的罗喉罗室利跋陀罗比丘(Ràhulasribhadra)的工作。然而当上耳其人统治摩揭陀的时候,没有希望恢复佛教的学问。佛教身体的心脏已经被摧毁了。当印度教开始受挫折之后,逐渐加强有效的抵抗,恢复自己的元气,直至印度从穆斯林统治下解放出来,为什么佛教始终屈服于伊斯兰征服者而无任何抵抗,这是一件多少值得深思的事情。佛教永远是一种和平的哲学和宗教,就和平一词的一切意义来说都是如此。当它遇着一个“圣战”的宗教,供给热心的信徒丰富的抢劫的报酬,不是犯罪,反而是美德,中亚和西北印度的佛教徒显然找不到充足的具有战斗精神的士兵来保卫自己。非暴力的教义一定也有某些影响43 。从前佛教在野蛮民族(著名的是贵霜人)中间传播,教化从事侵略破坏的人民,以反抗军国主义侵略破坏的势力。但是这批新野蛮人是不同的。他们对被征服民族的思想不开门,进不去,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宗教,它正适合为征服侵略的目的效劳,为它提供思想意识上的合理化和鼓励。贵霜人明白佛教是促进人民团结以巩固一个广大帝国的好方法。土耳其人并不关心巩固事业(直至亚格伯,十六世纪末),只知道扩张,积集更多劫掠的财富和奴隶。佛教认为他们整个的生活方式是罪恶,而伊斯兰教鼓励它,以上帝的命
令赞扬它。这真正的是佛教的剋星,它挑起一切佛教道德原则所反对的强烈的贪欲感情(参看第六章)。这里是残暴、抢劫、强奸和破坏艺术品。土耳其人选取的是暴力的道路,毁灭印度文化把全印度都夺过去。印度教比佛教更有弹性。它差不多是无所不可的。在印度许多地方当土耳其侵略的时候,它比佛教更强大,尤其在南方,正是那些地方抵抗伊斯兰教更有效果。时常有人认为婆罗门教,尤其是毗湿奴派和湿婆派在印度人民大众中在公元后第一个一千年内慢慢地对佛教占优势了。与佛教所鼓吹的无阶级社会和民主制度相反,印度教与中世纪封建主义潮流很调和,主张社会等级制度:人们将自己付托给他们的首领,他们地上的君主,而一切人最终托付他们的灵魂于上帝。即使在佛教里有神论的倾向也观察得出来,即使它实际只是外表的形象,一种不了义的表现。然而湿婆天显然有个明白的优点胜过在空性中归于消失的模糊的嘿金刚(Hevajra)。那时在印度广大地区,印度教以其多种形式到十二世纪已经是比佛教更风行得多的宗教。再说佛教在那个时期在更大程度上太哲学化了,确实可以说是学院式传统。它的传统的中心当时是在各大学
里,而不在人民大众之中。当这些大学被毁,它的传统力量也就破灭了。群众不容易懂得深奥的哲学,可能看不出,比方说,它与湿婆教派是大不相同的,他们以他们的邻居们崇拜黑天(Krsõa)和毗湿奴教派诸圣人同样的单纯忠诚来崇拜佛陀和诸菩萨。假使缺少博学比丘的指导,居士佛教就会混合于印度教多姿多采生动活泼的地方性崇拜。确实有些关于印度教大哲学家如商羯罗(Saükara)和鸠摩利罗(Kumarila)的印度教传奇故事说他们在辩论中击败了佛教哲学家,如是印度教大流行。而佛教方面也有相反的故事说法称挫败了商羯罗和鸠摩利罗。历史实际似乎支持佛教的声明,因为法称得势稍晚于那两位哲学家,在他的著作中破斥他们的观点,建立了一个高度成功的学派来继续哲学研究上他的路线。事实上无论法称或两位吠陀哲学家,他们各自专门研究幻妄问题和古代抽象的礼仪,谁也没有对一般老百姓发生丝毫影响。印度教对于人民群众说起来即是毗湿奴教派和湿婆教派,而不是吠陀教,而毗湿奴派和湿婆派哲学家强烈批评商羯罗的无神论吠檀多和吠陀仪礼。印度教的力量并未表现于反佛教中,而表现在佛教已被扫除了的地方对伊斯兰教的成功反抗之中。印度教的战士随时准备作战,了解这是他的职责,死于战斗是至上光荣(引他直接到天堂乃是尽职的报酬)。传奇故事围绕着英雄人物而发展,他们死于战斗,为了保卫印度,为了维持她的古代传统。一种人民语言的英雄主义通俗文学支持坚决斗争的理想,为了公平正义,保卫印度文化,反对无情野蛮、屠杀的恐怖和专横残暴。结果印度精神抬头了。当古代学术自由和容忍精神恢复的时候,印度文化的复兴才有可能。迦湿弥罗(罽宾)在十四世纪堕入穆斯林统治之下,导致十五世纪初奚康达(前面提过)的残酷迫害(包括焚书),佛教似乎并未生存到那个时候,除了拉达克(Ladakh)仍然盛行佛教(但是像佛教继续存在下来的所有喜马拉雅国家一样,都处于强有力的西藏佛教的支配影响之下,而长久以来忽视梵典研究)。多罗那它记载有些摩揭陀难民流亡南方,提到羯陵伽、古贾拉特、罗悦桑、维吉耶那伽罗(可是维地亚那伽罗刚在 1336 年成立)与其它地点。古贾拉特和中印度大约在 1300 年崩亡,羯陵伽和维吉耶那伽罗城
亡于十六世纪(虽然后者夷为平地,可是穆斯林部队又退却了,仅使南方的帝国稍许缩小了疆域,但它的中央权威削弱了,权力落入各省总督之手)。到此时留在战争摧残了的南方佛教徒似乎都迁到锡兰去了。土耳其人即使在北印度的伊斯兰化也没有完全成功。印度太广大了,人口太众多了,地理上太分隔了,土耳其人的领土往往被独立的或暂时投降的印度王国所抱围着。尤为重要的是古印度精神从来也未屈服,即使在长期被征服的区域,它还保存活力,凭藉的是方言土语通俗文学(多数是关于毗湿奴神的活动),大都是在独立的君王们(罗悦桑、羯陵伽、提罗钵克提 Tirabhukti 等地)赞助之下编撰的,然后流通传播于土耳其人的地区。在十六世纪绝大多数印度人还是印度教徒。亚格巴扩展他的帝国囊括了大部分印度之后,认识了这一点,如是发展一种新政策,实际是违反伊斯兰教的印度化的政策。他承认宗教容忍,由此巩固了他的帝国,得到拉其普特的一支地方部队补充他的军队(为了对抗波斯的沙哈王 Shah,后者要求对他的宗主统治权)。然而他因此惹恼了朝庭的正统穆斯林。在他死后宗教容忍终止了,旧的迫害又重新开始,破坏印度教的庙宇和学校,重新向印度教徒征收宗教税。此事引起广泛的叛乱,在叛乱中摩罗塔人(Maràñhas)逐渐掌握了领导权。于 1674 年西瓦吉(sivàji)宣布为摩罗塔国王,他的几位继承者发展成为占领大部分南印度的一个帝国,然后着手解放北印度。在十八世纪上半期他们使恒河以南绝大部分印度归于他的统治,从 1750 年起占领了土耳其人的首都德里,成了亚格巴后裔的保护人。我们用不着叙述后来摩罗塔人内部分裂的复杂情况,以及在十九世纪所建立的是一个英国人的,而不是摩罗塔人的帝国。对于我们有决定性意义的一点是土耳其势力和穆斯林的统治
崩溃了,摩罗塔人再度在极大部分的印度建立起宗教容忍,英国人在更广大的面积上继续这一摩罗塔政策。不仅让佛教徒往印度私人进香朝拜成为可能,而且开始恢复菩提迦耶,波罗奈,和其它敬仰的中心,而且再度在当地为比丘们修建迦兰僧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