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觀談的是禪那,在中國簡稱為“禪”,但大多數人把“禪”解釋為“禪定”,這是錯誤的;乃至把“戒定慧”三學中的“定學”也當成禪,那也是
錯的,因為“禪定”跟“禪”是有差別的。雖然禪以“定”為基礎,但“禪”不是“定”。在梵文中“禪那”翻成中文的意思是“靜慮”,也就是“靜淨”的思考,可見“定”跟“思考”,一個是靜態的、一個是動態的,如果將動態的與靜態的混在一起,那會變成四不像。這就是爲什麽很多人看似在學禪,事實上只是盤腿打坐、胡思亂想而已,再不然就是打瞌睡、昏沈.....都是因為對“禪”真正的含義不瞭解的緣故。

禪是靜淨的思考,這“靜淨”不只是靜悄悄的靜而已,還特別談到清淨的“淨”,那是因爲我們很容易依自我意識去思考,就會胡思亂想,即使自己以爲知道,最後表現的還是自我意識;所以,以修行來說,特別强調起心動念要“跟生死有關係,與道要相應”,否則違背了這一個原則,都是妄想雜念。因此,靜淨的思考,第一個靜指的是外表必須是靜態的,而思考却要做到清淨。那麼,這裡的“清淨”是以什麼為前提?其實是以“道”為前提,至於談“觀”,千萬不能只當成“看”,因為“看”指的是表面、表相,而“觀”卻是一種深入的認識。

知道了禪觀是“靜淨”的思考,但憑藉什麽?能不能靜下來?思考的內容究竟是業是道?能否作深入的認識?這一切得憑平常所搜集的資訊,資訊愈多運用的材料就越豐富,這就是為什麼強調「禪通三藏」(經律論三藏)的道理;因爲靜淨的思考、做深入的認識,一定會得到一些結果,這些結果符不符合“三藏十二部”的道理?所以絕不能以自我意識而論說。

“靜淨的思考”,第一、能靜得下來,第二、本身要先淡化自我,才能達到第二個“淨”。這時思考的就是五蘊的調理,在“想行”之間建立間隔,所以就要運用止觀的方法,才能夠做到“靜”與“淨”,思考才不致偏差,否則都是自我意識!至於“深入的認識”,雖然知道“觀”是深入的認識,但在佛教的十大學派中,各學派都有觀法,究竟你是以哪一種方式去觀、去做深入的認識?所以,談“禪觀”,這“觀”不一定只限于所謂“禪”,觀的方式很多,就不能把”觀“當成個人的看,“觀”一定有它的軌則,才不致于越軌。

談“禪觀”是要有素材的,不能憑空做靜淨的思考、深入的認識。換句話說,所謂的修行是從身口意上面去著手,不管涉及到人、事還是物,這些是搜集資訊最好的機會如果只是用自我意識去分別喜歡不喜歡,好不好?盡在相對中分別,最後還是不離于計較與執著,那就不可能進一步去認識、去瞭解以及發現什麽!所以說真正的出家人,要想成就道業,幷不反對住山、住茅蓬,但那只是一個暫時的過程,不是一輩子!因為真正要磨練、體驗,想在道上有所進展,住寺院是最好的方法,為什麼?因爲寺院裏的常住來自不同的家庭,免不了會有“是非”、“對錯”的發生,要達到所謂的“和合僧”,能够安穩的在僧團中和睦相處,已經是很難的事,如果認爲不好受,就算躲到山裏,即使自認爲有修行,住山二十、三五十年,一旦回到人的世界,你同樣做不了主!禪門中有「十字路口好參禪」的說法,愈複雜的地方,反而愈容易見道。
所以,真正想成爲一個修行人,千萬不可用自我意識去分別好壞、對錯、
是非,而是要如何靜淨的思考、深入的認識,把別人當成一面鏡子,你可以從鏡中返照自己,那才是最好的修行下手處,否則自認爲住山、住茅蓬、住精舍很清淨,就以爲是在修行,所以,常常會有一些人住在常住中,稍微聽到什麽言語就覺得不自在,其實那只是用自我意識在分別,幷沒有作靜淨的思考,也未做深入的認識,思考眼前的一切究竟跟自己的道有什麽關係?這就是爲什麽一旦面對別人時,除了看、聽之外,必須要作“禪觀”的道理,否則單只是用看、用聽搜集資訊而已,究竟能否産生效用還是一個問題,如果不能産生效用,你收集的這些資訊盡是相對的“是非”、“對錯”、“好壞”,佛法是要能從相對中去認識、突破,最後顯現絕對,什麽是絕對?沒有任何的傷害就是絕對,如果還有傷害,不管是傷害別人還是傷害自己,都還不離于相對。

禅学特别是六祖思想,是一种“本色化”的中华佛学

禅学特别是六祖思想,是一种“本色化”的中华佛学

禅宗能在当代流行,有其特出之处。其实自禅宗创立以来,其“出世而不离世”的独特风格,在行住坐卧、喂马劈柴中感悟佛理的做法,就深深为人所着迷。在禅宗的理想中,生活中的任何素材,都可以作为修行的材料。修行,不一定非要在丛林之中,只要心净,在闹市一样有为。禅宗的创新性,在于打破了印度佛教传入中土以来、中原佛教的固有的框架,在修行、读经、念佛以及对神通等事情的观感和做法上,禅宗给出了自己非常智慧的回应。并且由于禅宗是具有中国特色的佛教宗派,其与本土文化的天然契合,与儒道二家在心性论上的某种一致,更助推了日后儒释道三教合一的思想风潮。而反过来,中国的儒道思想以及传统文化,也从另一方面滋养了禅宗的发展。故而我们可以说,禅宗可以是一种“本色化”的佛教宗派,而禅学特别是六祖思想,是一种“本色化”的中华佛学。